“后来，我就买通了几个小孩，将她们干的勾当，宣扬得那一片都知道了。
之后再没人敢找她们说亲，她们上门，也不会有人家会给她们开门。
再后来，我在燕京城里再也没听说过她们的消息，应该是举家搬走了。”
“可惜了！”陆欢皱着眉头，“她们只是在燕京城里做不了营生，换一个地方，说不定还能重操旧业。”
高衍摊摊手，“那也没办法，能出一口气，把她们赶出燕京城已经不错了。难不成你还能赶尽杀绝？”
“可怜那些骗嫁的女人了。”
高衍也跟着感叹一句：“是啊，老话也说过，男怕入错行，女怕嫁错郎。女子要是所托非人，可以说一辈子就毁了。
所以欢儿，有件事我很好奇，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？”
“好奇什么？”陆欢没想到，高衍的话语跳跃性这么大，一下跳到她自己身上来了。
“我好奇，当初成亲那日，高家有那么多儿郎，你为什么就一眼看中了我呢？”
陆欢心虚得厉害，差点就溜到车厢的地板上。
她能说真话吗？必然不能！
总不能告诉高衍，当初自己看中的就是他的短命相吧！
“那……肯定是我有眼光了！”陆欢眼珠子一转，开始胡编，而且说到后来，连她自己都相信了。
“对！我就是能慧眼识珠，在那些儿郎中发现你这个宝贝！”
高衍的眼神闪了闪，只是笑着附和陆欢，并没有拆穿她。
还是没到时机啊！
就在这时，石谷的声音拯救了陆欢，“东家，我们已经快到燕山山脚了！”
“真的吗？”陆欢一下挣脱开高衍的怀抱，撩开车帘。
官道两旁的田地里光秃秃的，只落了不少枯树叶和杂草。
不远处，从官道延伸出一条小路，连通向不远处的一片屋舍。
陆欢指着那边说道，“石谷，到那边去问问路！”
“东家您坐稳了！”
乡道果然比官道难走不少，甚至比高家村的乡道还要狭窄一些。
骡车时不时还会颠一下，让陆欢有些难受。
高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发白，问道：“欢儿，你没事吧？”
陆欢捂着嘴，摇了摇头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。
她害怕，万一一张口，有可能会吐出来。
高衍心中暗道不好，对外面喊道：“石谷！快停下！”
“怎么了姑爷？”石谷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，但是还是按照姑爷的话，慢慢将骡车停了下来。
高衍将陆欢的斗篷折成一尺见方大小，垫在她身下，“欢儿，我去村里问问。你们就在这里等我，可好？”
车停下来，车帘撩开，外面冷冽的空气吹了进来，陆欢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。
但若是要继续往里面走，只怕还会难受。
她只好点点头，“阿衍，辛苦你了！”
高衍跳下骡车，向最近的人家跑去。
石谷也没有在原地空等着，而是将骡车调转了一个方向。
陆欢也趁着石谷没注意，喝了一大杯灵泉水，顺便还拿出来了几个桔子，边吹风边等高衍回来。
在灵泉和空间水果的双重作用下，陆欢舒服了不少。
桔子皮也没丢掉，而是放在了车厢中。
整个车厢里都是桔子皮清新的香味。
高衍很快跑了回来，指着一个方向说道：“石谷，往那边，顺着官道，再经过两个路口，第三个路口走到头便是陆家庄。”
石谷一路小心赶车，一直到拐上官道，才敢放开了跑。
等他们走到地方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。
陆欢扶着高衍的手，走下骡车，发现天没有刚才那么亮了。
她一脸歉意地对高衍道：“都是我没用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……”
高衍伸手，蹭了蹭她的脸，安慰道：“没事，你又不是故意的。别担心，一会儿回去的时候，咱们不进城就是了。直接从城外绕，就不用担心宵禁了！”
陆欢眼睛一亮，兴奋得跳了起来：“阿衍，你真聪明！”
高衍转身又钻进了车厢，从箱笼里抱出了两个大包袱。
陆欢见他一手拎一个，惊讶地问道：“阿衍，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？”
“香炉，黄纸，贡果。”高衍将其中一个递给了石谷，他自己则向骡车后面走去，从车厢后取下来一个锄头。
陆欢像个小尾巴一样，跟在高衍身后，小嘴都忘记合上了。
石谷抱着大包袱，笑嘻嘻地说道：“这些都是姑爷吩咐我娘准备的呢！”
陆欢回过头，“这事你也知道？”
“当然了！姑爷准备了好久呢！”
陆欢看向高衍，眼眶慢慢湿润了起来。她张开双臂，向男人扑过去。
高衍一边肩膀上还扛着锄头呢！
吓得他腿差点都软了，急忙丢下锄头，一把接住陆欢，“我的祖宗，万一被锄头抵住了，伤到哪可怎么好！”
陆欢脸上的眼泪哗哗地流，“阿衍，我明明心里好感动，好开心，可为什么眼泪就是不停！”
“好了好了，别哭了！”高衍轻轻拍在陆欢的背上。
安慰了好一会儿，陆欢才止住了抽噎。
她松开高衍，脸上的泪水已经在她站直之前擦干净了。
只是有些发肿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头，还是提醒了高衍，陆欢刚刚大哭过一场。
“走吧！还没见到岳母，怎么就先哭上了呢？”
陆欢破涕为笑，从地上捡起锄头，潇洒地甩到肩膀上。
“既然是给我娘扫墓，除草的事肯定要我亲自来做！”
眼前的庄子，渐渐和陆欢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合。
只是陆欢长高了，视角从仰视，变成了平视。
庄子上房屋的外墙也发黄变斑驳了不少。
陆欢指着院墙一旁的小路说道：“咱们从这边绕过去！”
高衍看了一眼，那条仅容两个人并排走过的小路，从石谷手中拿过包袱，叮嘱道：“那边骡车过不去，你就在这里等着吧。庄子上要是出来人，你就直说。”
另一边，陆欢边回忆儿时的记忆，边沿着小路走去。
幸好眼下是隆冬时节，两旁的杂草都枯萎倒下。
蛇虫鼠蚁都冬眠了，也不用担心，会从草丛中突然窜出来蛇之类的东西。
两人越走越深，小路两旁渐渐开始出现一人高的灌木。
再往前，便是稀稀拉拉的林子。
这一片林子都属于陆家，里面种着好些果树，远处的枇杷树上，长着一串串青色的花朵，给这片萧索中增加了几分柔情。
陆欢指着那边说道：“阿衍，你看那边！是枇杷树呢！娘葬在这里，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儿，一定不会那么孤单了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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