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间低低笑出声,左申义抬脚踢了踢前座,讥讽道:“林警官突袭好本事啊!我还以为前些日子挨了枪子连你那劲儿都给削没了,成了拔了牙的狗,咬不动人。没想到畏畏缩缩都是在装蒜,成啊!”
林凡闻言无动于衷,专注开车。
口袋里的手机震动,林凡掏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,丢在副驾驶上没理睬。
左申义见状,换了一说法,问:“我就想问问林警官,我所犯何罪?你有什么证据就抓我?啊?你他娘的不识好歹啊你,到了今天还不清楚老子什么人物,胆挺肥!”
“有没有证据,回警局不就知道了么?”
手机不停的响,林凡不耐烦按下接听键,放到耳边:“喂!”
“左申义在你手上?”对方语气肃厉,见她半响没回,又再一次问:“林警官,左申义是不是在你手里”
林凡咬牙:“你是谁?”
左申义在后座哈哈一笑,预料到了一般。
电话挂断,对方发视频过来,林凡将手机夹在手机架上,接收。
那头环境有些阴暗,这会下午三点,显然光线不太好,墙壁跟地面也都是粗糙的水泥。有个人将手机放好,摄像头调低。林凡只能看见他穿着西裤和皮鞋,半响后,他从旁边拖进来一人。
那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,满脸是血,嘴被胶带封紧,眼眸的神有些涣散,晕乎不太清醒。但林凡还是认得他。
随即他头发被揪住,脸正对着摄像头,对方的声音传来:“林警官认得他吧?偷袭警局抢了证物,还伤了你一名下属,技术部一个实习生。这名法医,有些名不副实…不过没关系,我可以帮你处置了他!”
一把手、枪套着消音,抵在他脑门上,只听噗的一声,血溅在屏幕上。
突如其来,林凡愕住,踩住了刹车。
总部来的法医,糖厂案件委派过来,有打交道了几次,说话不超过十句。那天她嘱咐季清小心总部来的人,将证据藏好。谁知敌不过,那晚丢了证据,人也伤了。
可这是条人命,有罪,也轮不到私人处置。
他们是谁?左申义的人?
林凡回头看了一眼左申义,只见他也是满目惊慌,瞪大着眼紧盯着屏幕,一时半会也猜不出对方来历。
屏幕又声音又传来:“我不想跟你废话,把左申义带过来。”
又拉了五个人进来,跪坐在地上,被揍得面目全非,嘴被胶带封住,手脚也被绳索捆绑。他们被揪住头发露出脸来,是当晚忽袭警局的那几个人。
左申义心里头咯噔一下,有不好的预感。但人每每面临危境,意识总偏颇于乐观。左申义正是如此,沐老已是手下败将,在牢里头命悬一线,还有谁能跟他敌对?只有爻兵,他的主子,原先痛斥他办事不利,如今他到了这娘们手里,逼得他只好出来收拾烂摊子。
视频里的人做事狠辣,像爻兵的手段。
林凡手机传来短信,是一个地址,竟是糖厂,她盯着手机发愣。
左申义冷笑:“不过是几个犯了事该死的小杂碎,几条人命死了也就算了,即使不死,到了你们警察的手里判了刑,一样得受罪。林警官不会因为这几个小喽啰,真的拿我去交换吧嘿嘿嘿嘿…”
她为人刚直,容易被激怒不假。但她在警校多年,学的是正理。任何犯罪都该交由法律解决,私人替法也属犯罪。
林凡拨出一个电话,三声后挂掉。这是小组里支援信号,发出这信号,警局那边会追踪定位,派出支援。
自从上次出了重大的命案,厂已经被封了,原本这地方也属郊区,极少人过来。这会断了电的糖厂,阴暗潮湿,一走近便闻见一股糖放久变质的酸味。
大门开着,里头乌黑瞧不出所以然。
林凡看了一眼手表,照刚才发出的信号,掐准了局里的人支援的时间。她揪住左申义的后领,手、枪抵在他后脑勺,警惕的走了进去。
刚踏进厂里头,大门轰然关上。
眼忽然陷入黑暗,一时半会难以适应。林凡人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,手中枪险些失手,黑暗中冲过来几人,钳制住她拿枪的手往后一掰,枪瞬间落地。
她被按住脑袋,手掰扯在身后不得动弹,随即便上了二楼。
眼睛逐渐适应,二楼也有微亮的光,她被按趴在地上,水泥地的粗糙刮疼她的脸,地上的灰尘跑进鼻腔呛得难受。左申义进门便失了声,不知去向,林凡听着脚步声,这厂里头不下十人,身手强硬,否则刚才进门她也不会吃了亏。
“人带走了,这几个处理了么?”视频里那声音开口。
林凡只听见一男人低沉的声音“嗯”回应,那声音很熟悉,她想抬起头看,一枪口抵在她脑门上,不准动弹。
旁边几人呜呜唧唧的挣扎声,枪带着消音噗的一下,林凡只觉得左手一股热流滚烫,随即血腥味扑鼻而来。
她彻底怔住,身子像悬空一般,胸口也抽痛起来。她大口的喘息,嘴鼻尽是沙土,喉咙想发出声音,却像失了控制般干哑。
又是一声枪响,那个人身子瘫软倒下时发出一声闷哼。
犹记凉森第一次带她去玩枪的地方,带着护镜和耳罩,任性的将耳罩摘下,扣动扳机震得虎口发麻,那枪声震耳欲聋,却清脆响亮,她觉着十分好听,片刻激动得说不出话,高兴得指着前方的耙子让凉森看。
在这世道摸爬滚打多年,接触了不少案件,清楚它可以执法,也可以犯法,却从未觉着它这般冰冷,无情。
挣扎,抢,下那几人的血,溅在她头上,衣服上,手上。离得很近,连续几声抢响,她似乎麻木,放弃了挣扎,木然像一滩烂泥一般。
血吞了地上的沙土,形成水流,缓缓的在她面前滩开来。
厂外传来警笛,洪亮有威慑力,穿透了糖厂厚厚的水泥钢筋,传到她耳边。一声声强有力的撞击着心口,她越发急促的呼吸,像失了氧的鱼,悻想找出活的一丝生机,而手中粘腻的温湿感冲击着她内心,令她精神负荷得失去意识,一味想逃避。
脚步匆匆离去,林凡抬起头,泪光中隐约看见某个人的轮廓。
那男人满头白发,消瘦的侧脸更加棱角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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