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后,王恒被送了回来。
两个牢头左右夹着他,在地上拖行,就这样把他拖了回来。
这还哪里是个正常人,明明就是个血人儿。
胭脂瞪大眼,几乎崩溃地冲过去,使劲地抓住牢房的大门,大声叫喊:“王恒,王恒,你怎么样?你快说话啊,快回答我一声,快和我说说话啊!”
三个小孩都吓得大哭。
“吵什么!再吵把你们全抓过去一顿好打!”牢头不耐烦地训斥,粗鲁地将王恒丢进牢房,自己跑去喝酒。
“王恒!王恒!”胭脂大叫,代鸣和王恒是在一个牢房的,“代鸣,你快看看,给你王恒哥喂点水!”
代鸣吓傻了,手颤颤地把王恒翻过来,摸到了一手的血。王恒肯定是说受了重刑了,身上的伤口都是血,压根就没有人给他上过药,换过衣服。谁会照顾犯人呢?
胭脂心如刀绞,死死地要咬紧下唇,血腥味弥漫口腔,都是她的错,王恒是在代她受刑!
“嗯……唔!”代鸣颤巍巍地喂了王恒一点水喝,王恒咳嗽一声,慢慢地睁开了眼,代鸣一边高兴大叫一边大哭流泪,“醒了!姐,王恒哥醒了!王恒哥没死!”原来他刚才以为王恒死了,哭的伤心欲绝。
胭脂吸了吸酸涩的鼻头,蹲下来看着王恒,眸子里水汽氤氲,“王恒,我……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是我太自负了,才会造成大家今天这样的局面。”
“别、别哭,我不疼,真的,我一点也不疼。”王恒扯了扯嘴角,也不知是在笑,还是疼的打颤。
胭脂心里一阵发酸,就在这时,牢差又走了过来,指着胭脂道:“你,跟我们走一趟,大人要见你!”
王恒拼着伤痛要爬起来,“抓我!我是主谋,所有事情都是我干的,你们要抓就抓我,不关她的事!你们别碰她!”
“姐,你们不要抓我姐!”
“胭脂姐,你不能走。”
王恒和三个小孩极力阻止,他们害怕胭脂这一去,怕是也会像王恒一样受刑。王恒急的爬起来,伤口再次裂开,他宁愿自己去死,也不愿意胭脂去受刑,“大哥,差大哥,求求你了,你要抓就抓我,不要动女人,她受不住的,抓我,我受的住。”
牢差凉凉地瞟了一眼王恒,嘲讽道:“穷小子不要命了?大人要见的是她,谁敢提你去见?不知死活!”
“没事的,放心,我会好好地回来的。”胭脂嘴角扯出一抹笑,跟着官差往外走。
胭脂这一去,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。回来时,衣服换过了,全身上下好好的,一点儿伤痕也看不出来。
王恒不相信,追问她,“胭脂,他们是不是打你了啊?他们打的可疼了。”
“没,没人打我。”胭脂带回了一瓶伤药,正指导代鸣帮王恒上药。
“你别瞒我,你的衣服怎么换了啊?是不是他们打的太狠,衣服都被血染坏了,所以才给你换了一身衣服了啊?”王恒满脸心疼,后来还背地里对魏悦悦道:“悦悦,你帮我看看你胭脂姐身上是不是被打伤了啊?我、我……男女有别,我不方便多问。”
“没,我真没事,别为我担心。”关于那天的事情,胭脂一个字都不肯多说。
再后来,官府就把他们给放了。
王恒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回刑,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。回到王家寨子,村民都说王恒一家人果然是受了诅咒的,王恒就是个煞星,从小命硬,这不,犯了那样大的事,进了牢房,居然还能活着被放回来。
但,谁知道是真放还是假放呢?
没准过几天,县太爷又让人来把他们抓回来!
在王家寨子里,王恒日夜担惊受怕,三个小孩也忐忑不安,反倒是胭脂,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,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影响。
入夜,月上枝头,夜凉如水。
胭脂和魏悦悦坐在炕上做针线活,胭脂突然下炕道:“哎呀,我忘了收衣服!”
“我都收啦!”魏悦悦一笑,道:“我把衣服都收回来了,分类叠在柜子里。对了,胭脂姐,还有你的一件,我放在你柜子里了。那件衣服是哪里来的啊?光是摸一摸料子就知道是极好的东西,我在布店里都没见过那样好的料子呢。”
胭脂没说话。
魏悦悦继续自言自语道:“好像是那天在县衙门你被带走后,回来时穿的那一件……县衙门果然和咱们平民老百姓不一样,随便借的一件衣服就能是那么好的料子做的。”
那天胭脂被带走后,再回来时换了一身衣衫,胭脂说那身衣衫是衙门里的人随便给她借的一件。
那样好的衣衫,真的是借的吗?
做完针线活,熄灭油灯,胭脂躺在床上辗转难眠。
那一天……
“差大哥,你能告诉我要带我去哪里吗?”官差带着胭脂一路弯弯绕绕地走,连着穿了好几个庭院,胭脂实在是忍不住询问。
“别废话,等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官差不耐烦的训斥,又走了长长地一段距离,让胭脂站在一处别院前,自己走上前对一位妇人恭敬道:“人带来了,要怎么处理呢?”
那妇人看了胭脂一眼,眼神先是不屑傲慢的,旋即注意到胭脂也在看她,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,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打赏给官差,笑盈盈地走过来拉住胭脂的手,“这位就是代娘子吧?哎哟喂,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啦?可真是遭罪。快,跟我来,我先带你去好好梳洗一番。”
胭脂云里雾里,她不是被带来审问的吗?怎么被带来了这里?这里又是哪里?她被带进一间厢房,紧接着有两个仆人抬进来一个大木桶,灌满热水,撒上了花瓣,叫她去洗澡。
胭脂呆愣住,“这、这…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?”难不成她被误以为是哪家那户的大小姐?
“娘子说笑了,怎么会搞错呢!快点洗个澡,让我们为你梳洗打扮一番吧!”妇女不给胭脂说话的机会,一半温柔一半的强迫地帮她梳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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